半月談記者：邵香云 劉惟真 白佳麗
原標題：0元免費學？心動之后麻煩不斷
疫情期間，越來越多的家長從“東奔西跑”帶娃上課中解脫出來，嘗到了線上教育的甜頭，線上教育獲得井噴式發(fā)展。半月談記者采訪發(fā)現，除了頭部教培機構加速占領市場，不少中小型教培機構也加入線上教育大軍。然而，紅火發(fā)展的背后，部分機構頻頻出現“誘導消費”“師資存疑”“虛假宣傳”等亂象，不同程度上擾亂了在線教育市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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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價誘惑，麻煩不斷
“掃碼添加課程顧問老師微信，免費領取價值288元英語外教課”?“多虧了**閱讀，孩子愛閱讀，會表達，現在0元送”?“不要1399，不要899，現49元33節(jié)課，包郵送全套教輔，孩子語數外突飛猛進”……
“只要我上網，無論是打開社交、娛樂還是新聞類App，各種教育培訓廣告幾乎每過幾分鐘就會在推送中出現一次?！币晃患矣袆偵弦荒昙壓⒆拥募议L告訴半月談記者。
半月談記者了解到，當下，“0元學”“免費學”“低價學”已成為許多在線教培機構的重要營銷手段，不少家長看到“免費”二字就動了心。然而，動心之后卻不斷有麻煩跟隨。
來自天津的劉女士告訴半月談記者，自己在微信朋友圈不經意看到一款在線陪孩子練琴的培訓廣告，輸入電話號碼咨詢后，發(fā)現并不適合孩子，就沒有報名?？墒谴撕竺扛粢欢螘r間，她總能接到該培訓機構銷售打來的電話，催促試聽報名，不勝其擾。
這種情況并非個例。不少家長反映，曾經上過或沒上過的各種在線培訓課程，只要留下過電話號碼，就會經常接到各種機構打來的電話催報試聽。
更讓家長郁悶的是，被低價吸引報名的家長，后續(xù)如果不續(xù)費，也面臨著被電話“轟炸”的局面。
一位家長反映，“0元”報名后每隔一段時間，就收到各種“優(yōu)惠”續(xù)費信息：“僅剩最后7個小時，班主任禮包已經庫存見底了”“最后低價購買新版課程，僅限一次，速速回復領取”……這種續(xù)費時間跨度長達1年甚至3年，課時費數額為幾千元甚至超萬元，與此前國家規(guī)定的不得一次性收取時間跨度超過3個月的費用嚴重不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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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資成謎，效果難判
半月談記者調研發(fā)現，當下在線教育風口上，有一些教培機構在加強教師培訓、優(yōu)化課程內容，為吸引用戶不斷蓄力；但與此同時，也有不少教培機構急功近利、脫離軌道、槽點不斷。
——一些在線教培機構教師資質成謎。“現在一些平臺招聘時不要求必須考取教師資格證。”在某線上教育平臺網校任職多年的劉先生說，在線教育行業(yè)是市場導向，一些中小型機構不愿將過多經費投入到教師的規(guī)范化培訓上。半月談記者親測多款學生在線課外輔導App也發(fā)現，一些課程界面上并沒有對于教師資質的提示與介紹，家長在選擇課程時對相關信息很難知曉。
——線上學習效果難判?！耙恍┧囆g類課程，在線上花錢學，和找個免費的網上視頻看著模仿有什么區(qū)別?”一位家長說。一位在北京某互聯網教育公司就職的工作人員表示，一些在線課堂的教學效果并不理想，有的學員不認真聽課、四處跑動，或者開著上課軟件打游戲、聽音樂、看電影等等，隔著屏幕，老師要想約束學員的行為很困難。
——內容質量難保。“目前一些在線教育機構的產品趨于同質化，企業(yè)紛紛在營銷獲客上增加投入，流量思維占據主導，對于行業(yè)發(fā)展來說，雖然看似熱鬧，卻并不一定能真正促進教育發(fā)展?！蹦吃诰€教育平臺負責人說?！坝杏玫募记芍挥泄_課里講過的那些，真正購買課程后，一節(jié)課多半時間是在誘導消費?！币晃皇褂眠^某在線教育App的學生說。
——交費容易退費難，“爆雷”倒閉時發(fā)。采訪時，許多家長反映，一些小型在線教育機構的合規(guī)性和穩(wěn)定性相對較差，“交費容易退費難”“續(xù)課天天問，退課不見人”成了不少機構共同的槽點。一些在線教育機構采用預收費模式，用戶一次性充值，一旦這些機構出現問題，家長很難追回錢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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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強監(jiān)管，別讓線上教育“坑錢又坑娃”
業(yè)內人士表示，不少“低價課程”“驚喜禮包”只是教培機構吸引用戶的手段，家長學生在選擇一些免費課時雖然沒有付出金錢成本，但機會成本、時間成本同樣不可忽視。因此在選擇時不應被免費誘惑、被焦慮裹挾；同時，在線教育的健康發(fā)展需要政府部門加強監(jiān)管，為行業(yè)筑牢底線。
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認為，政府部門需要完善相關政策法規(guī)，加強對相關機構的過程性監(jiān)管，規(guī)定收費時間跨度，對于預付費經營模式，不僅需要審查機構有無資質，還必須關注機構的經營過程。
專家建議，加強在線教育機構對師資、師德的重視程度，推動建立便捷聯動的檔案線上查詢機制，使線上教育機構在聘用教師時更為有據可依。天津一位中學校長建議，對在線教育機構進行信用評級和公示，便于家長、教師和學員選擇了解，確保機構在可償付的金額范圍內招收學員、運營機構。
“相關部門需要完善知識產權方面的法律法規(guī)，這將有助于鼓勵和促進在線教育機構生產高質量的原創(chuàng)產品，遏制平臺間隨意抄襲、轉載的不良風氣，保護教師的合法權益。”國際關系學院國際經濟系副主任陰醫(yī)文說。
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(fā)展與戰(zhàn)略研究院研究員徐尚昆表示，在線教育要提供更多的優(yōu)質教育資源，并在一定層級的行政區(qū)域內實現資源共享，這樣既能夠充分發(fā)揮在線教育的規(guī)模效益以及資源共享效益，又能夠有效緩解因家庭收入不同所帶來的教育不公平。